译者：潇潇
译者的话在我印象里，大猩猩长相凶猛，发怒时便直立起来，用手猛力拍打自己的胸部，露出尖利的牙齿，这基本都是从电影里得到的刻板印象。要是有人提议一起去观“猩”，我似乎并提不起什么兴趣。可这篇文章却像一束火苗一样，瞬间点燃了我对猩猩的兴趣。这才知道猩猩其实生性温和，才知道还有许许多多的非洲百姓还靠着大猩猩旅游为生。一篇文章就是一扇看世界的窗，打开这扇窗，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感受到另一种热爱，希望将这多一分的理解和热爱传递下去。乌干达布侯马的主街道像极了老西部片里破败的场景。一条土路，两侧都是一些用水泥、砖块、金属勉强拼凑成的建筑，建筑临街的一面往往被建得比实际高且体面些，希望给人留下“我可不是矮破房子”的错觉。土路贯穿整条街区，直通布温迪密林国家公园。公园里住着世界上一半的山地大猩猩。木匠们一个个坐在店铺前的台阶上，照着明信片上大猩猩的样子精心雕刻着这座公园里大名鼎鼎的住客。布温迪酒吧的灰泥外墙是亮眼的黄色。我坐在酒吧外的前庭里，握着一杯冰镇尼罗河啤酒，半躺在塑料椅上，看着街上的形形色色。
我看见穿着几何图案裙的女人们侧身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飞驰而过，还有骑着破旧不堪的Trek自行车的士兵们从眼前晃过。下午四点左右，一辆沾满尘土的StarLink大客车在门前缓缓停下，又到了每天接游客去乌干达首都坎帕拉的时间了，单程一趟得2个小时。
图片提供者：VOLCANOESSAFARIS公司如果欧内斯特·海明威在他的数次东非之行中曾到访过布侯马，那他必成为布温迪酒吧的常客。首先，在这一带，要说吃的，这家肯定是有保证的。调酒师调出的芒果得其利鸡尾酒也是相当惊艳。这家酒吧属于当地一非盈利机构（火山远足合作信托，简称VSPT）项目，旨在给当地孩子创造常常在城市才有的餐旅业实习机会。VolcanoesSafaris这家公司创办于年，旨在支持乌干达和卢旺达的观“猩”业。后来不断壮大，现在旗下已有四家奢华生态酒店，酒店都在大猩猩居住的国家公园附近。这家公司每接受一笔订单，就会拨出00美元，支持诸如布温迪酒吧等的当地非营利项目。但是今年3月，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在当地蔓延，乌干达和邻国卢旺达都宣布暂停当地旅游业。公园关闭，度假村歇业，大部分员工都只能被遣散回家待业。“没有客源，我们就没钱资助项目，”公司创始人普拉温·莫曼说道，“观‘猩’业给国家公园、动物保护组织和当地人带来他们迫切需要的收入。如果关闭旅游业——当然这次疫情也确实一夜间让当地旅游业不得不关闭——那所有这些机构和当地人都如泥船渡河，难以为继。”图片提供者：VOLCANOESSAFARIS公司为非洲一年贡献亿美元的旅游业是当地非常重要一个产业，但目前防止疫情蔓延的一个重要解决办法，又偏偏是暂停旅游业。在过去，杀伤力没那么强的冠状病毒就是个问题，比如埃博拉、疥疮等社区传染疾病曾导致许多大猩猩感染死亡。但旅游业也确实可以帮助到靠旅游为生的当地人，从而帮助减少偷猎和侵占森林的行为。在乌干达一张观“猩”许可证要卖美元，在卢旺达卖美元，其中0%的收入用于回馈当地社区。图片提供者：VOLCANOESSAFARIS公司地球上，人与大猩猩的比例是万：，大猩猩的存活一个最大挑战便是爆发传染病，他们最容易感染呼吸道疾病以及如肺结核等通过空气传播的疾病。“人类和山地大猩猩以及黑猩猩基因相似度为98%，可以说相似度极高，所以疾病很容易在人类和猩猩间传播，导致相互传染致病。”格拉迪斯·卡莱玛-齐库索卡博士解释道。她是20世纪90年代首位在乌干达野生动物管理局担任全职的兽医，她的职责是治愈一种对大猩猩致命的流感病毒（这种流感的病原体与目前正肆虐的新冠肺炎病毒病原体相似）。护林员和兽医加起来只有区区人，却要管理这个国家最大的自然资源保护区之一。更困难的是，大猩猩还不像我们人类一样懂得自我隔离，坐等病兆出现。乌干达一国甚至是举整个东非之力，如何能做到保护大猩猩们免受类似新冠肺炎病毒的病原体的侵害呢？图片提供者：VOLCANOESSAFARIS年，著名动物保护学家戴安?弗西在卢旺达维龙加山脉的两个小帐篷里创办卡里索凯研究中心，当时世界上还只有只山地大猩猩，如今已增长到多只。年，山地大猩猩从极危物种（下一步就是灭绝）转为濒危物种。虽然这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山地大猩猩可能永远都是要靠人类保护才能存活的物种。戴安·弗西大猩猩基金会是全世界最大的，也是运营时间最长的大猩猩保护组织。其主席、首席执行官兼首席科研官塔拉?斯托因斯基表示，“旅游业带来的最大隐患便是传播病菌，但旅游业又是动物保护的重要经济来源，也不单单对保护大猩猩重要，对整个非洲都很重要。”乌干达野生动物管理局有90%员工来自当地。在暂停旅游业期间，公园工作人员依然可以保证收入。可那些靠着卖点手工猩猩木雕过活的当地人怎么办？那些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怎么办？还有那些靠着像我这样的追“猩”族扛包挣点小费过活的人又怎么办？图片提供者：KATIEREES当然，也不是所有当地人从旅游业中获益。三年前，卡雷玛-齐库索卡决定创立“保护大猩猩咖啡”(GorillaConservationCoffee)计划，旨在帮助当地农民把咖啡这个在乌干达最有价值的作物卖出更好的价钱。与此同时，他还是CTPH（ConservationThroughPublicHealth）组织的负责人。这是一个当地民间组织，旨在防止病毒在人类与大猩猩之间传播，“促进公共卫生以保护野生动物”。他谈到，“乌干达是一个种植咖啡的国家，游客希望品尝当地咖啡，那为何不鼓励咖啡农创建一个国际品牌，给当地咖啡争取一个更优的价格呢？只要他们不要去偷猎就好。”如今，货运航班依然在运营，所以这一组织仍可以在疫情期间支持当地咖啡农，尤其是目前正处在咖啡收割季节。新冠肺炎疫情也让该组织有机会好好审核游客追“猩”和公园员工须遵守的章程。如今，游客在徒步观猩前，必须消毒手部并使用红外测温仪检测体温。同时还必须佩戴口罩，与大猩猩必须保持至少7米的安全距离。卡雷玛-齐库索卡谈到，“从前有一半以上游客违反与猩猩保持社交距离的规定。现在游客比从前配合多了，因为现在在他们自己国家发生的疫情让他们深刻理解保持社交距离的重要性，也就可以真正打心底里理解尊重公园规则。”图片提供者：SAMANTHASENDOR目前的旅游禁令导致旅游业无法恢复，因此当地社区需要探索一些其他方式来支持各类动物保护项目。为应对全球口罩短缺问题，卡雷玛-齐库索卡求助于设在布温迪的Ride4AWoman组织。这是一个旨在帮助位罹患艾滋病或遭受家暴的当地女性重获人生力量的组织，同时该组织还会给她们教授一些如缝纫、编织、自行车修理等技能（自行车租赁费也是该组织的一部分资金来源）。旅游业开始衰退时，该组织并没有裁退这些女性员工，她们将精力转向为护林人制作可重复使用的布料口罩，以后等旅游业恢复后，也可以出售给观光客。她们的礼品店也推出销往世界各地的线上服务，主要出售一些诸如手编花篮等手工制品。游客如有意帮助乌干达或卢旺达村民，可以捐助任何一个VSPT正在运行的项目（共2个）。其中一个项目叫一家一头羊（OneSheepPerFamily）,也就是送一头羊给卢旺达维龙加度假村附近的40户家庭中的户。美元可以买0头羊，羊还可以给农作物提供肥料。人们也可以向荒野远足观望野生动物基金（WildernessSafarisWildlifeTrust）捐赠，这一基金主要资助各类反偷猎及野生动物保护行动。也可以选择“收养”乌干达野生动物保护教育中心（也称作恩德培动物园）的动物，这家教育中心是一家拯救并保护野生动物的机构。收养费价格不一，收养一只狒狒需花20美元，收养一只大猩猩需20美元。如果您资金还很富余，也可以出资支持各类动物保护项目，如捐赠美元用以拯救动物，或是出资美元用以购买为小象创建栖息地的建材。我在布侯马待的这段时间里，常常听到很多人说，这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与大猩猩对话的地方。人们常常可以在度假村的花园里、街道四周山上的竹林里看到这些灵长类动物。当地人在公园里为观光客们载歌载舞，希望观光客们捎去他们对大猩猩的思念。在乌干达宣布禁止美国游客入境前不久，我和阿莱克斯·盖比拉诺在布温迪度假村吃过一顿晚饭。席间他说道：“作为在这土生土长的人，我真觉得我们这儿变得好多了。你是从发达国家来的，可能觉得我们这很穷，可如果你从纵向来看，我们这儿从经济发展来说，已经向前迈进了很大一步。”盖比拉诺是布温迪开发机构的创始人和负责人，同时也是CTPH的经理。他说，年这儿旅游业开始起步，那会儿谁要想找个长期的住所都不可能。当时这儿也没有学校，医院离这儿也有50英里路，而且还都是土路。当时有两族大猩猩生活在这里。为开发旅游业，人们通过习惯化的方式，让其中一族逐渐习惯人类的存在。如今，有36族大猩猩生活在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的布温迪密林公园里，有9族已习惯人类的存在。这个公园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两大猿类（大猩猩和黑猩猩）杂居的森林。卡莱玛-齐库索卡谈到，“如果公园里游客多的话，偷猎者就很难布网。但现在旅游业很难立刻重启，肯定还需要一些时日，所以我们还得好好思考该如何做。伺机偷猎者还大有人在，但好在我们这些项目还是可以一定程度减少偷猎行为的。”全球视角看中国，全新视角看财经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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