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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阿富汗的少年

来源:坎帕拉 时间:2018/8/4

读书/饮酒/小住,繁华静处觅知音

原来生命可以这么轻,轻成一缕烟,没有声音,不被察觉。

原来生命可以这么重,重到让十九岁的少年额头长出深深纹路,风霜满脸。

在她记忆里,十九岁的孩子正在欣喜进入大学,甚至会向父母撒娇,总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他们被宠爱着,以自己为王。他们的未来,以锦绣铺地。

然它们离他那么遥远,尼扎姆。

谈及愿望时,他说他最想要的就是回到阿富汗。

微微错愕“既然想要回到阿富汗,为什么还会选择离开?”她疑惑问到。

当时天色已黑,他站在门口,橘黄灯光在他埋下去的脸上勾勒出大块阴影,目光游离“是父亲希望我离开的,我身上有战士的血脉,父亲不希望我服兵役。”

“为避开战争?”她看着他侧脸,不知是否因为天黑,所以他的神情才会看起来含有太多情绪。认识以来,他从不如此,一直都是带着些少年的天真模样,略显羞涩。她看着觉得感动,因为战争没有扭曲他性格。

摇摇头,他沉下目光想着该如何回答才能说明白。他说波斯语,一句话有时需要换上几种语法才能通过翻译软件正确译出,“父亲认为我们不应该和塔利班作战,他们只是暂时迷失的人,有一天会找回自己的身体。”

闻言,她惊呆,“你们认为他们只是迷失?会自己醒悟?”在塔利班统治时期,妇女必须用波卡把自己包裹严实,在街上走路绝不能让面罩滑落,风起时更要注意压住裙角。塔利班规定,只要足裸露出超过一英寸,就必须接受鞭刑。

这样一个恐怖的组织只是迷失?会醒悟?

她从不低估人类的复杂,也不会单纯以为一切都只是简单的对应关系。但这种想法却仍使她错愕不已,特别是当知道在阿富汗有一半人如此认为时,她就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嘴唇。一直以为那片土地是被伤害的土地,却从未想过里面也会有着如病毒般蔓延的天真。

因为同为逊尼派吗。

“你也这样认为,不应该和塔利班作战。”她转而认真抓住他眼睛,如果有人毁灭了生活,把自己陷于如此惨痛境地,真的还能这般淡然处之。

她难以相信,紧紧盯着他。

“嗯”似在承认一个很普通的认知,他点点头答道。

那一天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从明亮阳光至昏黄黯淡,从轮廓尚可看清到黑到不得不将屋内灯光打开。他们对话、回忆逃亡路线,他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只有当传来宣礼时,他们才停止交流。等他礼拜完毕,复又立即开始谈论起来。

那一天,诞生了一句美妙的话。

……

“当天气变得寒冷,战争就会结束。”

……

离开以后,她想起他就会想起这句话。一句因为翻译错误生成的略显诗意的话,成了那个少年干净目光和苦难经历最完美的注释。

他时常微笑,你朝他笑,他就会对着你笑,模样过于羞涩。偶尔他忘了笑,她便会感觉出这种笑并不像她以为的简单透明和真实。那些他挂在脸上如反射弧般挤出的微笑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近乎模式化的讨好微笑。越是接近,越是倾听,就越忍不住叹息。才十九岁的年龄,怎么却有了两年的逃亡经历。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下午,他在沙发上熟睡被轻微声音惊醒时弹跳而起,目光犀利扫向门口,犹如受训过的士兵。她被他迅捷反应和目光惊到,一种陌生到冰冷发寒的东西铺满她与他之间。然当他看清是她,警惕神情却又马上变幻成腼腆微笑。他活得太不容易,那一刻她愣愣想着。

曾经他面容阳光,笑得肆无忌惮站在草坪上,站在他兄弟身旁,露出雪白牙齿。如今他的笑有了边界有了墙,失去朋友、父母、家乡、拥有过的一切,独自在异国他乡的城市里流亡,没有身份。

从昆都士到喀布尔到坎大哈到扎兰季到扎博勒到Lootak到比尔詹德到克尔曼到设拉子到伊斯法罕到库姆到德黑兰到大不里士到乌鲁米亚到凡城进入土耳其,这一路他都是非法穿越。没有身份也没有钱,在夹缝中活下来,遭遇过的艰辛不言而喻。最惊险的是从阿富汗进入伊朗,他们乘车闯过边境,被警察追着子弹一路扫射。从伊朗进入土耳其时,他居然是徒步翻山进来。

为逃亡,牺牲的已经太多。父亲变卖全部财产通过黑市联系土耳其走私分子才把他送出阿富汗,但只够一半。为支付剩余一半,他曾在伊朗设拉子工作过一年。他说他从来没有领过工钱,使她觉得他更像是被人卖去做了一年黑工。那时的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和两个阿富汗民工一起坐在大理石上,面色蜡黄,头发上蒙着灰,皮肤干裂沧桑。他疲惫看着镜头,眼神暗淡,和此时模样千差万别。

离开之前,她问了所有想要问的问题,却直到最后也没有问出:“当你回去时,如果父母已经不在了,你会怎样…”

两年前,塔利班短暂占领昆都士,随后美军对昆都士进行空袭误炸了医院,造成无辜人群三十人死亡。此后塔利班、政府军、美军三方势力一直在那里纠缠,很有可能,他的父母已经不在。

这样的他只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在一个自许和平的世界里,生命竟越来越廉价。她用力呼出一口气,因为战争,活着或死去,都太过残忍。国家之间的政治利益,党派之间的权势斗争,游戏的是普通人的生命。当一个人站得太高,是感觉不到发生在渺小事物身上的悲喜;当生命被数字概括时,更不可能体会出每一个一都是具温热的身体。经济里面的数字,是最冷漠的形容词。

然如此荒谬的存在,却无处不在。

文章作者/白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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