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起源于松赞干布时期,成熟于宋元,盛行于明清。随着藏传佛教在北京的传播,这一蒙藏文化特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在北京得到发展,并形成兼具北京特色的唐卡艺术。清代北京的宫廷唐卡,应该是康熙朝打下的基础,雍正朝为过渡时期,而乾隆朝是兴盛时期。
唐卡长寿佛
做为唐卡,其功用和内涵囊括了佛教的用语、佛法的符号、修持者观想的净土、修行的依据、觉悟的法门、祈福的法宝,可谓殊胜方便。雍和宫的唐卡多为乾隆朝所制,适逢唐卡艺术发展中的兴盛时期。
关于雍和宫唐卡的来源主要有三,一是清代皇宫养心殿造办处、中正殿念经处、如意馆的唐卡画师所绘制,但是多为中幅大幅的唐卡。改寺初始,这几处御用机构尊旨,专门为雍和宫绘制了大量具有宫廷风格的佳作,使唐卡艺术不断创造着辉煌,精品众多。二是在清中央与西藏、内外蒙古等地区高僧大德的酬谢答送、交流中,不断将唐卡带入雍和宫,这是由于唐卡便于悬挂收藏和弘传佛法的缘故,但是多为中幅和小幅的。三是雍和宫周围多家唐卡作坊所绘制。至清末和民国年间,雍和宫周围逐渐形成了多家唐卡作坊并为雍和宫绘制了许多唐卡,现今法轮殿五座天窗内壁的唐卡,以及密宗殿南北山墙的部分唐卡均为这几家作坊绘制。
唐卡释迦牟尼佛
雍和宫唐卡虽然种类繁多,但以布面唐卡为主,其绘画内容有尊像、佛传故事、曼陀罗图、医药图等,另外还有反映民间生活的风俗画。唐卡是信众修持观想的用具,在观想过程中,要细致地观想到每尊法相,每个细节,使之心至一处,而并非形成模糊的印象,所以,唐卡的绘制手法工致精细。
雍和宫唐卡多为重彩,绘制颜料配制得十分精细。用金、银、珊瑚、珍珠、孔雀石、朱砂等珍贵矿物原料,以及藏红花、大黄、蓝靛等植物原料。其中常使用矿物质的饱和纯色,诸如;天空的宝石蓝色,人物衣饰的朱砂色,草地的石绿色,使之具有一种视觉的冲击力,以便于信众修行时观想。唐卡的勾金线是将纯金磨成细粉末,加水和胶调匀,绘制在画布上,使之画面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色彩丰富。
解析雍和宫的唐卡,可以感受到其着色、晕染时是先对面积较大的衣饰进行着色,然后是天空、器物、树木、地面的着色。为了使各部位颜色有深浅与明暗变化,故要对多种颜色进行加粉处理,晕染使两三种颜色的过渡自然流畅,从而增强了唐卡绘画的质感与立体感。
唐卡白度母
由于宫廷唐卡的绘制十分考究,雍和宫所藏宫廷唐卡中最具代表性的有如下数幅:
1、造办处的精品——极乐世界图
极乐世界图是一幅场面宏大、富丽辉煌的唐卡。
此唐卡现在陈列于班禅楼内,画幅长89厘米、宽64厘米。其构图繁复、色彩浑厚、人物众多、笔法工细,乃精品之作。
画幅中主尊阿弥陀佛居中,呈珊瑚红色,其身后衬托以墨绿色菩提树。下方两侧右为观世音菩萨,左为大势至菩萨,合称西方三圣。画面中有五处亭台楼阁,三座莲池,人物多位。整幅画面颜色以红、黄、绿为主,色度饱满,色调和谐、着色鲜透,写意性与装饰性结合得恰如其分。画面上方蓝天中衬以人物、伞幢、彩云,使之具有很强的动感。与下方密集的人物相呼应,显得生机盎然,极好地表现了阿弥陀佛西方净土的景象。
极乐世界图中的山水树石和楼阁的造型与施色,又吸取了北京青绿山水和亭台楼阁绘画的技法,使之线条富于变化,色彩稳重和谐,使画面的境界更为深远。
2、缂丝工艺巨制——无量寿尊佛唐卡
缂丝又称“刻丝”,是传统丝绸艺术品中的精华,其工艺挑经显纬,极具欣赏装饰性,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雍和宫无量寿尊佛唐卡长6.83米、宽3.2米,为缂丝工艺品的巨制。
这幅唐卡在年之前,曾悬挂在西配殿北墙上。唐卡最上部织有“无量寿尊佛”五字,画面人物从上至下分为四层,中有五彩祥云。上为四对奉宝的飞天,其下依次为弥勒、释迦牟尼、燃灯三世佛、十八罗汉、四大天王像。此唐卡在青色的底背上以金线贯织,深沉中透出古雅恢宏之美。
这幅唐卡可称为稀世珍宝,由于损坏严重,在雍和宫对外开放初期对其修复时欠妥,故尚不能展观,但作为乾隆时期缂丝工艺的代表作,对于雍和宫与清皇家文化的研究是为极好的例证。
3、为祈福而制的绿度母堆绣唐卡
清乾隆唐卡《二十一度母》雍和宫藏
唐卡艺术表现主要有“果唐”与“智唐”两大类。
“果唐”系指用丝绢制成的唐卡,包括:刺绣、丝面、丝贴、手织等工艺。
堆绣由刺绣发展而来,到了明代成为一个新品种,即先画图样,再依其剪裁各种彩缎,并分组粘贴缝制。
而“智唐”指用矿物质颜料绘制的唐卡,包括:彩唐、金唐、朱红唐、黑唐、版印唐卡。
绿度母堆绣唐卡属于前一种,原位于雍和宫永佑殿西墙,长厘米,宽厘米,系乾隆皇帝母亲孝圣钮祜禄氏和宫女以数千块大小不等、色泽各异的绸缎缝制而成。孝圣钮祜禄氏系镶黄旗人,雍正继位后,其被封为熹妃、熹贵妃,乾隆继位后被尊为孝圣皇太后。她笃信佛教,雍和宫昭佛楼即为她当年的私人佛堂。此唐卡由于一直悬挂于殿内,有些褪色,年9月,文物部将此唐卡珍藏,并进行了复制,与原件相比,复制品既保持了原作的风格与神韵,又充分展示了新世纪丝绫堆绣的艺术成就。而殿内悬挂的绿度母唐卡两侧的堆绣联画仍为旧作。
绿度母是“二十一度母”之一,又称为救八难度母,因身体为绿色而得名。佛经上说,度母是从观世音菩萨化现而来,具有拔济众生出种种苦难的功能。供奉绿度母亦可解脱八种或十六种苦难,八难又称八怖畏,即可以解除狮难、象难、火难、蛇难、水难、镣铐难、贼难、非人难这8种外灾难。而八种外灾难中的每一种灾难都与八种内灾难的其中一种灾难相对应,并各有喻意。其中,火难喻嗔心,蛇难喻嫉妒,水难喻贪心,象难喻痴心,狮难喻傲慢,贼难喻邪见,镣铐难喻吝啬,非人难喻疑心。其所谓“难”,主要指的是影响众生见闻佛法的八种障碍,还有将要面临的灾难或困苦。故度母又被尊为世间生死轮回中拯救众生的度脱之母。在藏族、蒙古族信众心中,度母是一组最为亲近的菩萨,又被尊称为三世佛之母。
这幅绿度母堆绣唐卡通身为黄绿色,代表着降魔。所谓“魔”,即是人心中的贪、嗔、痴等邪念。绿度母慈眉和目,丰乳细腰,头戴花蔓冠,发髻高挽,肩披掩腋衣,颈挂珠宝璎珞,帛带飘绕,动感极强。在画面上部的彩云之上为无量寿佛,左右有8位仙人,擂鼓者,击九音锣者,敲钹者,吹横笛者,执宝幢与宝伞者等,各个怡然自得。画面下部寓意为大海和聚宝供养。左右侍立的护法佛母,分别手持菩提树枝与金刚杵。整个画面以湛蓝色衬底,更增强了人物的浮雕效果。绿度母像两旁的竖联画同为堆绣,系动势各异的天女,手持各种吉祥物拱卫着主尊像,每联绣有8名天女,绣工同样工细,颜色淡雅,与主体唐卡相互呼应。此唐卡将形色各异即柔又薄的锦缎绸绢缝制起来,又将层叠变化的人物与饰物表现得生动有致并非易事。
绿度母堆绣唐卡是一幅赞颂度母慈悲净德的尊像画,系孝圣钮祜禄氏为祈福而制,为雍和宫馆藏精品,其曼妙慈悲的形象使在京的蒙藏民族信众倍感亲切,称此唐卡是“最适合用来观修的度母法相”。
4、神圣的大白伞盖佛母唐卡
大白伞盖佛画
大白伞盖在北京的历史要追溯至元代,元世祖忽必烈曾按照八思巴帝师的建议,在其御座旁安置了一顶白伞盖,意在镇伏邪魔护国安民,江山永固。大白伞盖佛母唐卡藏语称“都噶”,即“白伞”之意。
雍和宫殿的大白伞盖佛母唐卡以白色为主,《大白伞盖总持陀罗尼经》载:此佛母有大威力,能放大光明,并以佛之净德覆盖一切,以白净大慈悲遍覆法界,故称大白伞盖佛母。主像有一面二臂、三面六臂或千面千臂几种式样,手中最主要的法器为白伞盖,表示覆盖一切众生之意。其余法器还有金轮、弓、箭、羂索、钩、杵等。佛母脚下所踏的人物、动物统称六道众生,这里的含义并非表示降服,而是象征六道众生均得到大白伞盖佛母的庇护。其形象有两种,一为寂静相,似白度母的形象,二为忿怒相,多头多臂,以示镇伏邪恶。
雍和宫还藏有民国时期印制的清代大白伞盖佛母白描作品,应源于此唐卡的范本。雍和宫大白伞盖佛母唐卡线条精细、勾金稳妥、颜色厚重,白色的身与千手更显高雅。在佛母周围绘满了佛、菩萨、护法诸天和众僧坐像,庄严神圣,此唐卡系宫廷造办处所绘唐卡的代表作。
5、黑底描金吉祥天母唐卡
“吉祥天母”又称“吉祥天女”,藏语称“班达拉姆”,为藏传佛教的护法,格鲁派寺院中尤为尊崇。
雍和宫吉祥天母唐卡质地绵薄,为绢本黑底彩绘描金,长厘米、宽74厘米,外框正中绘有二龙戏珠图纹,两侧绘升龙戏珠和祥云图纹,四角绘金线宝相花纹。并以满、汉、蒙、藏四种文字书“乾隆丁酉钦定”款。在内框上下绘有金轮宝、主藏宝、大臣宝、玉女宝、白象宝、胜马宝、将军宝等七珍宝图纹。左右绘有法轮、宝伞、吉祥结、海螺、莲花、宝瓶、金鱼、宝盖等八瑞相图纹。其上书汉、满、蒙、藏四种文字赞文。以吉祥天母主尊为中心,分为天界与地界,并以金线和白粉线勾绘出密集金刚、大威德金刚、上乐金刚足踏祥云的密宗三大本尊,寓意大愤怒与大威力,除恶护善、施予福德。
吉祥天母以一匹臀部生有一眼的骡子为坐骑,主尊戴五骷髅骨头饰,发上扬,似火焰。三目圆睁,口含一横卧的人形,肩披倒挂的人皮。右手持金刚杖,象征摧破魔障。左手托嘎布拉碗于胸前,身着黑裙,系青蛇缠绕的腰带。左耳悬蛇,喻意忿怒;右耳挂狮头,象征闻法,肚脐饰小太阳,喻意智慧。而腰间挂有记录罪恶的账簿,还有拘魔牌和装有瘟菌的口袋及判别生死的骰子,以象征吉祥天母的法力。主尊左右均为空行母。
在主尊的下方,为吉祥天母的寂静相“白拉姆”。其头饰发髻、戴花冠,身着右袵交领大袍,坐于莲花之上,右手持羽箭,左手捧宝碗。在主尊的上下及两侧绘有二十一尊女护法像,应为吉祥天母的伴属。红、绿、蓝三色宝珠点缀于山石、草木与池水间。
在唐卡的上方,用金汁由左至右以汉、满、蒙、藏四种文字书吉祥天母赞语。汉文楷书云“吉祥天母,雷音将军,海兽狮面,前后引护,息诸恶业,增长善报,胜于一切,伏彼群魔,是四天母,俱化身是,而弗露相,復有四时,春夏秋冬,与是福相,化身而五,益寿者五,福寿青面,不动善音,善行白衣,是亦化身,律行十二,金刚普闻,金刚隆助,金刚普善,金刚普护,金刚只眼,金刚威伏,金刚龙母,金刚名王,金刚护国,金刚药圣,金刚石母,金刚善顶,共二十九尊。隐相者四,相即非相,非相即相,宣扬佛法,福国佑民,乾隆四十二年六月御制。”文中讲到此唐卡诸护法的名号,均为吉祥天母的化身:善相白拉姆,摩羯面与狮面二引女护法,四天母及春、夏、秋、冬四季女护法,还有祥寿、翠颜、贞慧、施仁、冠咏长寿五仙女,以及普闻,隆助,普善,普护,只眼,威伏,龙母,名王,护国,药圣,石母,善顶女十二护法像,计二十九尊。
此唐卡构图严谨,在黑色底上以金线描绘,黑色底犹如磨漆,描金技艺精湛,为宫廷黑底描金唐卡的经典之作。
雍和宫还藏有一幅吉祥天母墨拓唐卡,其尺寸、样式、文字与此吉祥天母唐卡一致,落款同为乾隆四十二年六月御制,应是同一石刻的墨拓,为黑底描金吉祥天母唐卡的范本。
唐卡龙树菩萨
6、两幅清高宗坐禅图
清高宗坐禅图,又称“乾隆佛装图”,此唐卡雍和宫藏有两幅,构图、画风以及画面人物近似,我还在故宫博物院陈列室看到一幅。
此图中央主尊位置为乾隆皇帝坐像,乾隆自比文殊菩萨,常命人画菩萨装帝王像于唐卡中。此幅乾隆身着金黄色僧衣、肩披红偏衫、头戴黄色桃形帽,左手托法轮.右手持莲,作说法印,此像应为写真肖像画法。
其周围为诸佛、祖师像,画面上方:中为宗喀巴像,两旁有菩萨及诸金刚。画面下部为空行母和诸护法,五彩祥云中绘有天女乐伎,整幅画面层次分明,人物众多。
此图以石绿色做底.众多人物衣饰在红黄色的基础上又以泥金勾勒,精细至极。在人物座下有藏文偈语颂扬高宗功德:“睿哲文殊胜,应化为人生;广大难思议,善哉大法王;安住金刚台,坚固不退转;随意大自在,殊胜世间尊。”
两幅唐卡同为乾隆朝宫廷唐卡的代表作,其装裱的锦缎均为金地五彩四合如意天华锦,系宫廷唐卡特有的锦缎,显得华贵富丽。
7、独具特点的“班禅源流”组图
雍和宫藏“班禅源流”组图系乾隆四十四年(年)的墨拓唐卡,计13幅,每幅长92厘米,宽67厘米。
“班禅源流”组图每幅表现自第六世班禅之前的各辈师承大师,第十三幅即是六世班禅,法名罗布藏巴勒垫伊喜。其面廓宽圆,坐态端稳,左手平托经册,右手胸前结说法印。周围林木山川中绘有佛、护法、及其应身说法像,画面下方以藏文标出所绘班禅的名号。画幅四周装饰边框及七珍、八宝、二龙戏珠等纹样,并以满、汉、藏、蒙古四种文字题:“乾隆庚子钦定”年款。
清宫档案载:“乾隆四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员外郎四德、五德,催长大达色,副催长福来说,太监厄鲁里交墨刻班禅额尔德尼源流五分(份),每分(份)计十三张,传旨:着镶洋锦边,配紫檀木轴头,钦此。”雍和宫藏“班禅源流”组图即为这次所制。
“班禅源流”组图由于为墨拓工艺,从而使画面具有了计黑当白的特点,墨底下的白线更显构图严谨,虚实相应,线条颇显工细,更具佛教表法的特点,再加上四种文字的题款,使得这幅清宫所制的唐卡组图更具历史价值。
三世章嘉活佛唐卡像
8、宫廷监制的雍和宫唐卡的特性
综上所述,清宫廷监制的雍和宫唐卡有其独到的特性:
1、宫廷画师绘制的唐卡中的尊像,都是严格根据经典的仪轨绘制的,水平高超。
在藏文大藏经丹珠尔中有“三经一疏”,它们是《造像量度经》、《佛说造像量度经疏》、《绘画量度》、《造像量度》。这些经典对于传统的佛像制作,对于佛、菩萨、度母、护法的尺度、形象、标识、手印、坐姿都有严格的要求,形成了固定的格式并世代相承。画师在宫廷这一特定的环境中绘制唐卡,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还要有严谨的心境,故所绘制的唐卡一丝不苟,大气、精美。
2、宫廷监制的雍和宫唐卡具有独特的创作性。
宫廷画师在遵循绘制仪轨的同时,没有简单描摹以前的粉本,而是赋予了皇家厚重宏大的风格并融进了画师的个人感悟。在绘制伎乐、供养僧众、天女等人物上,画师发挥了想像的余地。比如绿度母堆绣唐卡中的人物与飞天动势活泼生动,而清高宗坐禅图的山水树木更为自然,极富想象力。
3、画面构图饱满、人物众多,使每一细小的空间都具有丰富的内容。
4、画面富丽辉煌是宫廷唐卡的特色。其中金色的运用虽多,但时任感觉在画面上恰如其分,使色泽即鲜艳又高雅。经过磨制加工后的金色,钩出的线条闪闪夺目,更具立体感。仔细观看画面的金色,呈多种色相,使色彩更为丰富,从而表达出一种神圣的气氛。
5、在唐卡的施色上独具特点,将藏地唐卡的画风和工笔青绿重彩画法结合在一起,并融入皇家浑厚的暖色调绘画风格,使画面细密工致、喜庆吉祥。又由于宫廷的矿物质颜料选料、加工极为精细,时至今日,这些唐卡的画面颜色如初,灿烂辉煌。
6、在唐卡的装裱上极具皇家特色,上好的锦缎,龙纹或八宝图纹的装饰,稳重的暖色,使之为画心增色不少。
艺术的核心是文化精神,清宫廷监制的雍和宫唐卡是北京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大气厚重、豪华细密,展现着皇家的气派,是多民族智慧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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